苏格兰打卤面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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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堂良】人不如故1

*双重生向,追妻火葬场

*剧情私设,勿上升







你见我时,我一生已尽。



死时落了满身刻骨的痛,从七层高的楼房跌落,雨下得急,混着血将衣服从内到外浸湿,脸磕在积水池里,血丝如浮起数朵红莲。


如果知道不会立刻就死掉,当初应该把地方再选高一点的。


周九良没力气叹息,他只是心里这么懊恼。身体被摔成别扭的姿势,胳膊是断的,腿也是断的,想爬起来重新跳一次是不大可能了,他只想着快点熬过这一段艰难的,等待死亡的时间。


落下来的地方挺好,正处在两栋居民楼中间的窄巷里,平时就没人走动,下了雨更是人迹罕至,所以不必担心有人来破坏这场死亡。


好像疼痛这会儿才迟缓的由神经传送上来,视线让雨丝溅得一片模糊。


周九良觉得疼,浑身碎骨的那种疼。


他其实是个那么脆弱的人,春天会患上流行性感冒,冬天稍有不慎就会发烧,手脚常常是冰凉的,哪怕是现在,即便疼痛让他意识模糊,可更令他难熬的还是身上那股挥散不去的寒冷,像掉进陈年的冰窖,如果他还能说话,是不是会说:救救我。


救救我,我不怕死,可我怕冷。


他想过很多次,如果真到了要死的那天,一定要死在孟鹤堂的怀里,在那让阳光铺满的怀抱里,窃取最后一丝温暖。


可他就这么仓皇而狼狈的离开了。


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是什么呢?


说来好笑,因为在二十九岁生日的这一天,他固执想要吃到的那份炒饭,孟鹤堂在电话里以还要拍戏到很晚的理由回绝了他。


而稻草下还压着什么?


多年的冷漠,欺瞒,误会,原来只需要再加重一点点力量,支撑在他心里的那根弦就能轻松断裂。


原来这段他曾抱有无限期颐美好的婚姻,已经在不断的失望累积下走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。


可为什么弥留之际,还是会对他不舍。


那个给予他一生欢喜和痛苦的男人。


细数数,一次也没有恨过,怎么到死,还在爱他。


全是爱,全是爱。


他记不清几时被人抱起,那人前所未有的慌乱,钳住他无力垂下的头迫使他一直看着自己。


周九良微眯起眼,看见朱霞半天,粲然如焚,染得那人脸上也有了三分红意。


孟鹤堂?


你不是……在拍戏吗?


我以为你会忙到拒绝医院打来需要家属签字的电话;拒绝通知你参加葬礼的请求;拒绝来见我最后一面。


你总是拒绝惯了,我以为我也已经习惯了。


“周九良,你不许死,你睁开眼睛看看我,你不是恨我吗?我让你打,让你骂,你起来!”


孟鹤堂不敢摇晃他,连用力的拥抱也不敢,空出来的手掌将他贴在额头上的卷毛捋开,眼泪混着雨滴落在周九良的脸上。


原来他也会怕,会怕失去他,怕到只能以嘶吼的方式来妄图挽回。


可是孟鹤堂,你怎么就一点都不知道?


我不恨你,哪怕你在舞台上当着数千名观众的面对我冷脸;哪怕你大年夜抛下我和爸妈跑去跟栾哥喝酒;哪怕你用尽冷漠的对我说,周九良,我再也不想见到你。


真奇怪,怎么要我离开的是你,要我回来的也是你。


“九良,孟哥错了,你别不理我,你醒一醒,以后孟哥一定好好陪你,不会再跟你吵架,不会再扔下你不管,不会再说那些赌气的话,算孟哥求求你,你不要睡,你看看我,我只有你了,我只有你了……”


三十多岁的男人在大雨里哭得无助不堪,像个孩子似的明知万事已迟,却还是哭着喊着想要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。


周九良听见他在哭,十几年来,好像头一回听他哭得这么狼狈,全然忘记了要面对闪光灯和摄像头的偶像包袱,只是尽所有力气在反抗。


反抗迟来的这一步。


反抗正一点点阻隔在他们之间遥不可及的距离。


如果你早点回头看看我,哪怕只是再喊我一声航航,事情都不会走到这一步啊。


是你说的,我有旋儿,你有栾队,我们从来就不是彼此的唯一。


只可惜这个误会,再也解释不清楚了。




周九良再次清醒是在医院的四人间病房里,临床来探病的亲戚吵吵嚷嚷,丝毫不顾忌是在公共场合,高谈阔论着一些家长里短,鸡毛蒜皮。


他对着天花板凝了好一会神才算有了意识,头一件事就是先抬胳膊,还未惊讶于怎么分毫未损,就先让一双手按住了手腕,声音温柔而熟悉:“不许动了航航,跑针的话是要重新扎的。”


他侧头看去,孟鹤堂虽本着一张脸,却掩不住目光里对他的关切。


这样的孟鹤堂太过陌生,而且刚刚是在叫他……航航?


他低头审视起这具身体,是自己的没错,可怎么会一觉醒来像是胖了许多,他记得前段时间干爹还朝他惋惜:“是受小孟虐待了还是伙食太差?原先你那体型多有福气,怎么现在非但胖不起来,还越来越瘦。”


他又抬头向看孟鹤堂,和早上送他出门时的三七分背头也不一样,竟是换成了软塌塌的齐刘海,望向自己时眼里有藏都藏不住的爱意。


就像是……第一次和他表白时的样子。


三十一岁的孟鹤堂,和二十五岁的周九良。


可怎么可能,他肯定那个作为他丈夫的孟鹤堂,再也变不回曾经火遍大街小巷,灿烂阳光都甘愿成他一抹笑颜的相声演员孟鹤堂。


他的眼里一丁点爱都不会有,他甚至,不会再叫自己航航。


但是这一切又要怎么说的通。


他拔掉手上的针管开始往外跑,跌跌撞撞,头像要炸开一样泛疼。


可不该只有头疼,他清楚的记得自己全身的骨头都摔断了,就算是云雷师哥也是抢救了许久才一点点恢复好的,可自己除了走路时脚步在飘,任何该有的症状都没有。


至少他也应该在重症病房醒过来才对呀。


孟鹤堂在后面喊他的名字,叫航航,航航。


可他顾不上。


扎针处的伤口在淌血,淌到手背变成青紫色也不顾不上。


“九良?你怎么好了?这么快。”秦霄贤手里提着打包好的餐盒从电梯出来,正好在大厅撞见他。


而周九良也刚好停住脚步,错愕的盯着眼前挂在墙上的电子表,黑屏红字赫然显示今天的时间为2018年11月7日16点09分。


2018年……


2018年……


怎么会回到2018年。


头痛更甚,他身形晃了晃站不住脚,两眼一黑晕了过去。


孟鹤堂追过来时,正好看见他直挺挺地往前栽,而后者情急之下把饭盒随手一扔,冲上前以身体做肉垫才没让周九良摔到地板上,秦霄贤摇了摇怀里的人着急喊着:“九良,九良醒醒!”


孟鹤堂一时不知道该不该再上前,医生护士很快赶到,推着担架将人抬了上去。


混乱中看不清是谁撞了他的肩膀。


那时的他很瘦,整个后背贴在墙上为急匆匆的人群让出一条道来。


肩膀不疼,可是眼泪在拼命往下掉。


他的航航,原来已经这么怕他。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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